海水正藍

98.09.26

有了小弟的「網卡」後，住院生活不再那麼單調落寞。隨著傷口的大幅好轉，開始有些隔絕人群在療養度假的心虛感。

大牛剛下輪椅時，不到五分鐘就嚷著要回病床。總是故意將他推得老遠，連哄帶騙，先是到地下室的「麥當勞」吃冰淇淋，然後進出「7-11」挑選零食，重要的是得有電玩或紙牌陪著他。

剛住院時，我覺得地下街的小吃五花八門、應有盡有。等吃了一個月，每攤也都吃過、吃膩了。

大牛每天必有一餐吃的是「鱸魚麵線」和「鮮果汁」，後來他吃厭了，也不再願意坐在房裡等我買午晚餐。他想親自挑選，也喜歡靠近人群，所以他的綠林大道之旅慢慢都消耗在「餐廳」裡。

其實他千篇一率吃的都是「7-11」的一口水餃和佛羅里達咖哩飯，後來則迷上較高檔的「三商巧福」牛肉麵。我要他多吃青菜，所以選擇自助餐，他吃的還是白飯＋肉燥＋荷包蛋＋空心菜。我們也又開始過起只有從玻璃窗才能看到燦爛陽光的日子了。

大牛重新接觸電視後，除了和我一起趕場看「娘家」，他也開始延續六點看卡通檔的習慣。只是「文康室」裡大多有人在，所以我們總是在各樓層間尋尋覓覓，一逮到機會他便緊守不放，我也又恢復送晚餐的日子。

有了電腦＋網卡＋視訊後，大牛不再只是對著機器孤軍奮戰，他的手很忙，沒空上對話窗打字（因為笨妹妹打字很慢）。他們玩的遊戲叫做「摩爾莊園」，據報導全台全大陸的兒童都瘋狂著，就像大人版的「開心農場」。（老妹說老余約她週休早起要出去走走她都起不來，但現在卻很負責地凌晨四點起來收菜，真是一群「瘋子」。）

開學了，女兒不能再和大牛隨時掛在網上，於是我只好撩落去也開了個帳號。在大牛的調教下，等級一步步攀升，然後連老妹也來湊一腳，我們來個北–高–澎大連線。

女兒有時被處罰，只能和哥哥視訊中，但不能玩電腦，她會特意囑咐我～媽媽！記得幫我「打工」。

大牛開刀後從麻醉中醒來的第一句話～媽媽！今天幫我「打工」沒？

以前我總笑老弟們玩線上遊戲，開口閉口的數十億、黃金寶物，說的跟真的一樣，不就是虛無的遊戲嗎？何必認真？現在一天–花四分鐘–打二份工–賺2000「摩爾幣」，我賺得很開心。果然住院住久了，心也生病了、瘋了。

開學後，大牛班上裝了視訊，大牛每天悠悠醒來就問我～我們班開「視訊」沒？

因為頻率不是很穩定，視訊器大多只是用來打招呼而無法上課。即使如此，我還是每天盡量跟上班上進度為大牛上課，他也會盡量準時完成作業。

為了隨時保持和海那邊的世界連絡，我們隨時隨身都帶著電腦，進電梯–進餐廳–進文康室…

大牛開刀後，總得休息一陣子不能到處跑，所以我買了點數在房裡看電腦電視。但效果不佳，常常拖拍無法同步接收畫面。後來我們索幸裝了「電視接收器」，再不用繞著醫院跑了。

科技真是無遠弗屆，它救了大牛的腳，它聯繫起海的兩邊＆三個世界，它醫治了身也娛樂了心。我們又開始曬太陽的日子，因為到處都能視訊，到處都能看電視，直到沒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