~別人的女兒都會撒嬌,妳怎麼都不會多和我說句話……
我也不會「撒嬌」,我害怕,怕得敬而遠之,像不小心遇見貓的老鼠,恨不得化作一抹淡薄的影子,貼著牆沿著邊摩著地板就能慢慢消失無蹤。
16的小小聚會,惠青還記得~爸是學校裡最嚴厲的老師,而大家犯的錯,別人挨一下,我要帶頭挨2–3下,他們則在後頭排隊等著膽顫心驚。(我自個都忘了這規則了。)
殺雞儆猴,在家裡我是那隻雞,在學校我也是那隻雞,挨得特別多特別重。
我不敢反抗,別人就也不能反抗;
我不敢哭,別人也就不哭。
一次次搓揉著紅腫發熱的手心,我不知道我的手怎能安全無恙完好至今?
前些天在朋友那裡聊著,婆婆從日本搬回來開店,居然也超過10年了,那年阿妙才半歲呀!
孩子出生,我們2–3人陸續窩在娘家也住了有五個年頭。
那是多麼輕快簡單的幸福日子,不憂不慮亦無懼。爸寵著二個外孫,那是他「新」的模樣──慈祥風趣、笑容可掬。
「笑」!活著20幾年,托孩子的福,我不記得小時候爸的「笑容」長得什麼樣子?
可是,我們從來都無法忍受與「煙」共存,忍著,勸著,避著……
大牛出生,奶奶還很健康,我拜託她勸爸~別在孩子面前抽煙,爸倒也聽了。
偶爾他忘了,我使個眼色,奶奶就開口,爸也不氣,不是熄了煙就是自個走開。
阿妙出生,奶奶也還健康,只是腦筋裡轉呀轉地不那麼清楚了,我不敢開口又不想做得明顯,只有忍著10幾分鐘後再將小孩帶開。
爸裝潢著米色木板的房裡漸漸泛黃,一進門就薰著滿間的煙味,偏偏孩子們喜歡窩在裡頭吃點心,玩著爸自製的陀螺飛盤,也只有爸居然有耐性陪著他們玩著反反覆覆不知哪門子的牌法。
可是,我和媽只是估量著時間,找個藉口將小孩使喚出來。
「撒嬌」?那是娘家裡沒有過的東西,那也是身為大哥大姐所學不會的教養吧?
大牛當然也不會,可是阿妙~妳是我生命裡的那隻「蝸牛」,要如何幫助妳走得快走得遠又走得輕巧歡樂不失甜蜜?
于 103.03.0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