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0113 天使與惡魔+.jpg

有人告訴我:如果妳要找王子,得先下雲端啊!

我沒想找王子,我只是動了凡心,打入紅塵。

我遺失羽衣,回不去九重天……

 

開文中了「金馬獎」,若若為他衷心感到開心,隔著海闊天空的距離,各自飛翔。

 

若若在北,開文在南,他沒有跑上台北,是騎著機車。

經過這些年,若若雖沒接受他,伸手不打笑臉人,也實在不好意思完全辜負他的好意。

回他的信,寄生日卡,送照片……有一扇溫柔的門,妳開了,就不好意思再關上……

隔著南北的距離,隔著馬祖台北的距離,開文在海的那一邊喊冷,還有孤單……

 

他說他累了,不想糾纏,想要溫暖,想要隨便一個女人抱抱……

班上的男同學也紛紛當兵去了,他也說不再糾纏,還是「朋友」……

第一次同學會,若若隔著與他坐著南北的距離,臨走前,和大家說過再見。他特意穿過距離走到她面前再說一次「再見」,若若開心地說再見,此刻才放下心來。

 

多好的青春,多美的友誼,我們原來都可以心無城府,一直攜手徜徉下去……

 

﹡     ﹡     ﹡     ﹡     ﹡

 

畢業半年後,過完年後,原來還都留在台北的半數同學,又回去了一半。

 

在家裡,白天有同學,晚上有家人。在台北,白天有同學,晚上有室友。儘管若若喜歡獨處,喜歡夜遊,她的身邊並不真正的孤單。搬出學校,她的室友從二個到一個,到剩下她一人,連最常來往的姐妹也離開了台北。

 

大家都離開了,「他們」也都放棄她了,曾經她以為自己一個人到老是件很容易很自由的事,原來這樣孤單,這樣孤伶……

她也覺得很冷,很想要被溫暖,她才知道從小就堅持的「單身主義」有多麼好笑,她還沒有走進世界,認識世界,已經拒絕了世界。

 

她不知道自由可以帶她去向何方?她走不出去,嚴重的心悸令她扶著欄杆靠著牆緩慢地下樓……她走幾步歇幾步,只想不著痕跡不奇怪地走下去……站上公車,下公車搭計程車,她在好不容易排到第二順位的火車站訂位窗口,轉身去尋了一處柱腳蹲著……

她只好回鄉,在幾度忍耐中走下飛機,終於乏力地跌坐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上,服務台叫了救護車將她送去醫院急診。

 

已經嘔空了的腹,還在勉強地嘔著苦水,掛完點滴,從接到通知的花家趕來接她的竟是開文。

她像一隻疲軟不堪的小羊,馴服地任人擺佈,開文先是攙扶著她,然後就直接抱她上車,她在平穩的車速中繼續寥寥昏睡……

 

秋天來了,青空一片楓紅,她跌落紅塵裡,不再孤單。

 

于 109.07.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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