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假結束,長信寄了厚厚一疊信給離若。
離若收過情書,有抄詩,有抄歌詞,有寫卡片,居然有人寫小說?寫著他倆的故事。
離若看著很感動,也很迷惑。她不相信婚姻,因為「婆媳關係」,她的父母感情並不融洽。她也不覺得左右鄰居村子裡見過的婚姻是好的,他們都在大吵小吵中勉強過日子,離若厭惡極了「吵架」。
離若不相信「婚姻」,她很早就決定「單身」,她嚮往一個人像「俠女」般漂泊的日子。她以為一個人的生活很容易,在幾年後她才知道自己當初多麼幼稚愚蠢。
她也不相信「愛情」,她也喜歡瓊瑤小說,但她也清楚那些都是假象。她相信感情的開始是認真的,她只是不相信它的天長地久,高中老師總是威脅他們:「學生時期的戀愛並不持久,出了社會當了兵就會變的。」
如果開始的結果是結束,那麼不如不要開始,也不會有傷害。
離若的愛情還沒開始,已經悲觀地結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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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若寄回長信的「長信」,但她靜靜地影印一份留了下來。她並不習慣丟棄別人送的東西,即便是不喜歡的追求者送的信件小禮物,何況這是她珍視的紀念品。
她一讀再讀……
淚安靜地流……
長信寄了一首詩給她,從此沒了主動的訊息……
過了許久,離若藉故寄了張卡片問候長信,收到的只是淡淡客氣而簡短的文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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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很黑,
離若喜歡夜晚,
她強迫自己即使害怕厭惡也要一如往常關燈睡覺……
那個男人居然還亦步亦趨地跟著她,也許是知道她的無處可去,居然還想誘拐她上旅館「休息」。
離若恨極,她想打電話給長信求救,但長信並不在,她又要如何說?
夜還不夠深,路邊還有幾間店面開著,她想求救想託人報警又骯髒地說不出口…
她想報警,又提不起勇氣,連警察局在哪也不知道…
那個男人居然還不放過她,跟著她……
她打了通電話給學姐當管家的雇主紀叔,學姐也放假回南部去了,但她實在走投無路。紀叔也很喜歡她,但還好他身邊已經有更資深的學姐女友,他含糊地接了電話收容了她,要她自己搭計程車過去……
她終於擺脫了那個男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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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什麼東西裂在眼前
是一面鏡子支離破碎
照見受傷的自己
看見不會完整的未來
十天的春假,
住不到十人的宿舍,
離若在白天封鎖自己,
在黑夜啃噬自己……
那男人自稱是台大的體育老師,她幾次想撥查號台問台大電話,終究沒打……
是與不是?她並不清楚對方名姓?只能形容長相外型,不高,中等身材,猥瑣……
她撥不出電話,她叫不出來,她也不會因此傷害自己……
她只是繼續沉默,
繼續安靜,
她寄回了長信小說,
等到一首小詩。
她重新回到黑夜,
知道這件骯髒的事的除了學姐的雇主紀叔,
紀叔的女友羅姐,
陪她看了醫生,
輕微的撕裂傷。
處女膜沒破,
那層代表貞潔與乾淨的膜。
可是她的心破了。
她不懂「性」是怎麼回事?
只是知道自己還是「完好」的。
學姐被交代要留意她的狀況,
她很疑惑學妹自己卻像個沒事人一樣?
她從小就習慣安靜,沉默,
隱藏在自己陰暗的角落舔舐自己的傷口。
她告訴自己:
忍下去…
忍下去……
忍下去………
她還是不接受男生靠近,
「男生」是「麻煩」。
但她身邊的女生都習慣有男生靠近,
所以她身邊開始有了女女男男,
她只是還是不接受單獨的男生靠近單獨的她。
除了長信,
消失的長信。
于 109.06.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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