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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回到初秋的台北,早晨很快有些炎熱,我拉著行李,叔叔替我提著寢被,先去註冊組報到,然後進宿舍。

宿舍在二樓,長長的走廊,我的房間在盡頭,裡面空無一人,乾乾淨淨。

叔叔匆匆又去上班了……

不一會,另一個女生進來了,我是一號,「她」是二號,只有我們兩張床在下舖相對,三四五六都在上鋪。

東西不多,很快就約略收拾好了,我呆坐在床鋪裡,看著「她」忙忙碌碌重複我之前的行為,她的爸爸在一旁幫著,末了收拾完畢,「她」爸爸向我打過招呼,希望我們好好「相處」,然後也走了。

「她」也呆呆坐在床舖裡……

我們就這樣沉默地相對……

後來怎麼開始的?

先有六號來報到還是學姊先回來?

先去吃了午餐還是先去合作社買了日用品?

後來怎麼開始的……

 

三個學姊都同班,我們三個學妹都不同班,三個住桃園新竹放假就回去,二個住台南不回去但是都很忙著往外跑,我總是孤零零呆在宿舍盡頭的角落裡。

而且每下愈況,我們每年從二樓搬到一樓,再搬到地下室。

因為「偷電」風波,學姊義氣相投都走了,其他四人來來去去。

也許因為我總是在,所以吃飯找得到我,看電影找得到我,,就連畢業了還是找得到我……

我們從學校的電影看到西門町的電影,從我找的咖啡屋到妳找的餐廳,從高雄長庚到台北三總,終於有一天在這裡,不屬於台北,不屬於從前,只屬於現在……

 

我們之間30年了,小孩也都讀大學而且今年都搬出宿舍了,我跨海送小孩來到本島,妳從島的西邊將小孩送到東邊,從前我在國內飛來飛去,妳在國外飛來飛去,現在妳也落地不飛了。

 

那年妳開心的說家裡買了新沙發,鄰居都在看,爸爸說~那是我們家公主要坐的。妳就是那個公主。(可惜當年我沒記住妳爸的樣子。)

從進宿舍,那隻小老虎就跟著妳,經過些年,學姊們和男朋友們都散了,妳的老虎還在身邊。(我一個人留守在宿舍的時候,也看著妳的小老虎陪著我。)

我怕游泳,妳愛游泳,於是我常藉故請假妳則代替我去「補課」。經過「泳衣」事件,有妳在身邊陪著我,拉攏著我們,而有些情誼畢竟不堪琢磨。

我們身邊那些人那些事都在時光裡走了散了,而對我們最重要的朋友都還在真是幸運。

 

我永遠記得謝謝妳在上課偷偷用不靈巧的手指幫我趕縫青蛙布偶,妳總是笑我太浪漫床畔貼滿自畫的荷葉,妳的人緣很好生日花收得很多,而我則要發揮想像力將它們拼湊成一大束不要佔空間,而妳卻很崇拜我的「花藝」?

 

妳永遠像太陽一樣熱情有力,能認識妳是我生命裡美麗的奇蹟,妳教我笑,不讓我肚子餓,妳讓我在台北的日子永不孤獨,充滿情節與夢幻。

 

現在我知道的不熬夜的都熬夜了,還能像妳一樣繼續十點就要上床的實在也是另一個奇蹟了,真不知妳如何撐過長程旅行的?

 

帶著彼此的祝福,我要回到我們熟悉的他鄉,妳要回去妳熟悉的夢鄉。

每一個別離都是遙遙無期……

 

于 108.09.03 凌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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