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遺忘的時光  

姑姑生老二時,就像母雞下蛋,送到醫院,半小時後,二表弟就孵下來了。

當我們同時間叫了Taxi趕到,圍著育嬰室外看時,姑姑居然也晃到身後一同欣賞她的傑作了。

所以我一直以為生老二很容易,因為一回生二回熟,可是…

生小牛時,那時周六還有半天股市,但我沒撐到收市,就「走」向了當時還有在接生的「李子林」。

我實在不知如何大叫出口?更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髒話連篇?二家子人都隨性坐站在床尾邊閒聊,說著他們當年生產的「豐功偉業」,只有我一人縮在床角咬緊牙關忍著。

護士總是說「開N指了!」「快了!快了!」我只是傻傻的信以為真,直到送進產房,看到小牛出生的一眼,就真實的昏了過去。

我已忘了見到阿妙出生後是否也昏了過去?只記得當我發現生老二就跟第一次一樣痛楚時,我恐懼的哭嚷著「我要剖腹。」那時天還未亮,我吵得隔壁床都不能睡。

 

大牛出車禍後,陪在醫院的最初四個月,看著,聽著,心糾結著。

那爆爛垂懸著的碎肉,驚天動地的哀號,醫護人員提著的不是腳,而是上頭固定著鋼釘的支架。

支架一往上提,依附著鋼釘的皮肉就下墜,我想他們一定想不到這個動作會讓傷者有多痛?也許他們見多見慣也無可奈何,我心痛大牛眼臉間瞬息閃過的疼痛與忍耐。

縱然經過三年半有餘,我想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,二話不說,我寧可選擇「截肢」。

 

去年暑假,媽得病後,發現白沙罹患C型肝炎的機率那麼高,當時就擔心〜不會以後我也有吧?

沒想到一語成讖,只是更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了,想起這半年媽獨自忍受治療的痛苦,腦子裡回轉著無限惶惑不安。

原來回來想說的又說不出口,怕忍不住語帶哽塞。(還不百分確定呀!)

更不想媽擔心,她才剛通過考驗,脫離這噩夢,生活走回正軌,就算是,一切也等下周陪大牛手術回來再說吧!

她倒又說了〜這半月來,講美走了三個,包括惠青的爸爸。

我想〜在這樣的年紀,孤單的住在鄉下,眼見耳聞誰病了,誰走了,是一種負擔。

街傳巷聞無人分享,病了又要孤單承受,天晴還感的到溫暖,天寒只能獨自憔悴,心頭又怎能沒有擔憂害怕?

 

所以我感到不安和憂傷。

我突然想起爸走的那個早上,他不同以往的穿著打扮,走在不同以往的時間,所以見過不同以往見到的人,他細細的將講美看完。

我想去年〜我也從南到北走訪了多年不曾出門的許多地方,更見到了許多不再碰面的朋友,好像也足夠。

 

老天算待我是好?亦是不好?

祂連「生病」都讓媽在我前頭當範本,讓我沒有退怯的理由。

我只是需要一天釋放一些緊張和壓力。

如果好消息,我可以〜喜極而泣。

就算壞消息〜那原該百分的憂傷,至少也該淡化了幾分。

 

#疑似C肝

 

于 102.03.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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