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無牽掛  

過去你的作文總是再趕再晚也要寫好草稿,要我改過再騰,你才放心,可是這篇我實在無能為力。

就像多年前「我的媽媽」一樣,我很難滅著良心,心虛的介紹「媽媽」是一個多完美角色?可是年紀小的你懂得嫌爸爸校對得不夠好,最後還是由我校正過。

小時候總是寫〜「我的爸爸」、「我的媽媽」、「我的家庭」、「我的自願」,分數很高,因為很小我就知道「作文」和「生活」是不一樣的。

我們都只是來自平凡的家庭,對所謂的「辛苦」和「慈愛」半知半解,其實最怕的是犯錯被處罰,也覺得父母專制獨裁和不通人情,也一心想長大脫離追尋以為的「自由」,也曾經畏懼憤怒到想一「死」了之懲罰他們。

但是我們真的太幸福了,有人吃不飽穿不暖,有人讀不了書,有人還得包攬家事照顧弟妹,有人餐風露宿做童工,但這些對現在的你們&兒時的我們都只是大人的「恫赫」並不以為意。

我無法教你,因為我覺得心虛,你們就生活在這裡,我不知如何撒這漫天謊言?

 

我很不想讓你們捲入大人的紛爭,所以不主動在你們面前發言批評,可是我無法制止另一個人在你們面前挑臖,發飆,出口成髒,亂摔亂罵,然後甩門一走了之。

過去一個人的我也會選擇離開現場,到另一個黑暗安靜的地方舔舐悲傷。

但我必須隱藏自己的情緒,裝著若無其事的笑臉,哄你們進房間看電視&玩玩具,當我收拾過現場後,我還要哄你們說故事&玩遊戲,直到洗澡然後睡覺。

爲了怕哭累了起不來,我還要繼續忍著,直到天亮後一一送你們上學,在垂著落地窗簾的黝暗屋子放心啜泣。

覆巢之下無完卵,一樁錯誤的婚姻裡,每個人都會是受害著,就算是孩子也逃不過。

不論是誰先錯?不論孰是因?何是果?在走到結束之前,因果只會繼續輪迴著。

我不想太早介紹最初的緣由,希望讓你們多過幾年純淨的日子,就像在30多年後我才聽說「外公?」的歷史,不論大人的紛爭如何,我都不想破壞你們心中應有的形象。

但是你們有眼,有耳,有心,你們終究會隨歲月而長大。

你們有眼能看,有耳能聽,有心能感受,而幻滅是成長的開始。

 

的確,每個人自小認識的婚姻就是自家父母的婚姻,它將影響孩子長大後對婚姻的「憧憬」或「幻滅」。

因為如此,我從不嚮往婚姻,只是單純的厭惡「吵架」,我從沒看過不吵架的父母和左右鄰居&親朋好友。

不想吵架,不會吵架,所以我習慣「沉默」。

我離開我最愛的第一份旅行社工作,只是因為二組和我不相干卻暗鬥的人馬,讓我覺得想避而遠之。

我天真的以為可以放棄成見試著完全相信一個人,因為他說等了很多年,我以為那等待的堅持足以堅固的撐起一片天空大地。

因為年輕,總是想像過多美麗與美好,容不下瑕疵,光是「吵」就能讓我萌生退意,不如歸去。

我是不懂「溝通」,也習慣「退避」,我不想吵,所以我只是安靜的看著,聽著,感受著,既是當事人也是旁觀者。

 

當一個暴躁選擇離開,一個冷漠繼續未完成的家事,因為我不能翻你們不知的舊帳,所以我無法解釋為什麼?只能沉默以對。

但我也只是凡人,有凡人的情緒,需要凡人的出口。

我不菸,不酒,不賭,不會破口大罵,不會亂摔東西,甚至不能離開。

我寄情於電視網路,因為不想去想現實的東西。

我閒看風雲海色,假裝自己就是個閒情逸致的人。

我沒有一定要守到七年期滿,因為型式上的自由並不是真正的自由,在所有人眼中〜我已很自由?

我感到不自由,是因為我無法飛出自己的心結。

過去我總想〜有天你們成人了,飛出去了,我就可以放心解脫了。

可是,這些年,當我想起外公總是淚不可抑,其實他走前,我還無法淡忘過去年少的嚴厲記憶,還未能與他交心共處,可是我會不捨。

所以我會不捨,不捨你們可能也爲我流淚。

雖然我實在不覺得命活的長是種天恩,但感謝外婆還在,雖然她對我們的生活無能為力,但就像一扇永遠點著溫暖春光的窗,靜靜的,讓我看見還有可以回家的方向。

我只想在未來還是你們的窗,當你們也受傷了,覺得孤單,感到徬徨,不成功的我無法提供什麼見識,只想與你們溫暖靜謐。

 

在年少的你的眼中,我們都是錯誤的範本,我承認,我只是難過〜現在的你已經藏著過多不快樂的心事了。

 

#生命是一個圓

#曾經努力想飛出厡生

#最終了解生命的鑰匙還在原生

 

于 102.02.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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