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如洗,夜涼似水。
雨過後,馬路是濕的,空氣是冷的,行道樹彷若靜止不動,前進的風寒得發抖。
黑暗的天空下,漁船沉睡,燈光暈黃溫柔,濛濛如煙似霧裡斜飄著淡淡雨絲。
四月的最後一晚,安靜美麗而破碎,像映在水中的影。
103.04.30-05.03 海軍5242R
我不知道,我沒聽清楚,在外頭嘲雜的環境裡,我只聽懂〝醫院〞、〝等很久〞。
我以為只是又回診去了,或者為下一趟開轉診證明。
為什麼又發燒?白血球又過高?又要住院?
在傍晚安靜的圖書館裡,我忍不住坐在角落哭,如果過去我還能找出為什麼的理由,這次我完全摸不出頭緒。
第一晚,大牛只是沉睡,他說早上就發燒了,還撐到下午快放學。
第二天早,半睡半醒後,謝天謝地,自清晨退燒後似乎穩定的降溫了。
除了偶爾維持著掛在床邊自以為舒適的怪異姿勢,還有滑完手機體力會不繼外,比起前幾回的經驗,這次好像有些順利。
於是我問~下午什麼課,要不要載你去學校?
~(這個)醫師不准。
嗯!熟悉的任醫師回台灣開業去了,不是上次的葉醫師,而是又換一個〝新〞醫師–楊育昇,不熟悉的新醫師總是不敢冒然答應的。
完全陌生的名字,護理師說楊醫師是台北來支援的,那應該是頂替任醫師四月起空下來的人力吧?所以真的還很新很新囉?
第三天早,因著前一天醫師早就來了,所以送了妙上學後就直接來醫院,只是換我等了一早,醫師都沒來。
中午起寫了假單,原來還要借輪椅外出上學去。但大牛下床後,左腳伸伸右腳抬抬,幾個扭動之後,他說~可以不要輪椅了。
護理師只要求晚6點前回來打抗生素,若醫師晚上還是沒來,我大概就無緣認識他的廬山面目了。
無解的習題?病歷上依然是~疑似〝蜂窩性組織炎〞。
但花哥說~笑死人了!不是。
隔壁床的夫妻還真趣味,先生車禍受傷,出院回家後還得休養一陣子。
一般病房裡,為著隱私,大多會將中間的布簾拉起,而當大牛要換藥時,他們居然很乾脆的將布簾拉開,夫妻倆一起靠過來看個清楚。
大牛問~這裡(醫院)原來是做什麼的?
~空地呀!
~這麼大的地方是空地?
~你沒發現這裡出門沒什麼人家嗎?空地多的是。
(怕下雨,我連午餐都一早就準備好帶來了,省得屆時還要跑回馬公買吃的。)
下…下…下……
我們的床位依然靠窗,如果沒有這二架冷氣機組,眼前也會是風花雨月,詩情畫意。
好寂寥……
高高的天空,沒有雲;
遠遠的海水,沒有浪;
近近的窗上,點點滴滴的雨珠,靜靜的墜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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