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給你的窗+.jpg

時間在白天黑夜向著兩頭走

慢慢撕裂成愈來愈稀薄的空洞

在縫隙裡開出硃色蔓莎

在灩麗的晨埃中祭奠昨日搖擺的無明

 

回到本島後,開文的生活很豐富,除了下班回家吃晚餐,然後就是深夜回家睡覺。

每個逢年過節闔家團圓的日子,若若都和孩子在家裡獨自相守,而開文從來不在,他從這裡到那裡,從這張麻將桌到那張麻將桌……

週休,寒暑假,若若除了陪小孩參加活動和回花家,幾乎不怎麼出門,而開文會當他們的司機,只負責接送,當孩子再長大些可以坐機車,他連接送都免責了……

 

若若無法理解「城市人」的生活?她逐漸不明白「婚姻」的意義?她在生活裡枯萎,她不但要安撫孩子,還要「矇騙」自己……

在名為愛情的婚姻裡,她一個人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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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家的家族活動是「打麻將」,逢年過節親朋好友回來的日子就聚在吳家通宵,若若的日本公公語言不通,唯一的嗜好就是麻將,當他們回來開店,夜晚的戰場就從吳家挪到店裡。

 

公婆並不住家裡,而是租下整棟三樓,不擅長與人交流的若若除了偶爾帶孩子去陪陪吳奶奶,並不常去店裡幫忙,她不喜歡沾上油煙味,她更不擅長與陌生人互動。

她沒有想盡傳統媳婦的完美角色,從小看盡的婆媳問題是她從來「恐婚」的理由。她不覺得有必要勉強自己去迎合任何人,眾生平等,她給長輩的是「尊重」而不會是「盲從」。

婆婆經歷特殊,個性大姐大,就算對她扮演的戲分不滿意也無可奈何,她是不願去淌花媽媽經歷過的「渾水」的……

 

這樣清楚鮮明的態度,沒有臆測,婆媳間倒也相安無事,若若的婚姻裡只有一個開文訂的原則——「顧全大局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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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到過年前一個月,花爸就開始裁紙研墨,練字,花家的春聯是花爸自己寫的,對若若來說——那就是「家」的感覺。

當若若一邊忙著大掃除,也喜歡一邊看著開文專注地練春聯,而小湘和小承則在一旁「畫」春聯。她和爸媽的感情只有畏懼和疏遠,經過這些年依然無法打從心底親近,所以她不想重蹈覆轍,看著他們三人寫春聯的畫面,若若心裡由衷的感到很幸福。

 

可是,已經動筆的開文接到一通電話就草草擱下要出門打麻將,他已經這樣寫寫停停三天了,若若忍不住輕聲嘟噥:「有這麼愛賭嗎?」

開文甩了大門就出去了,留下錯愕的他們……

 

天亮前,開文回來,轉亮的大燈,浴室的沖水聲,眼見若若被吵醒翻了個身,他冷冷的警告:「我的事輪不到妳來管,看不順眼就回妳家去。」

 

若若流著眼淚到除夕的天明,她賭氣收拾簡單的行囊,只想聽開文的一聲道歉或假裝若無其事的哄騙……

而開文躺在那裡,繼續冷冷的警告:「妳最好顧全大局。」

 

許多年,若若都在「反省」中——為什麼?

許多年許多年,若若都想不透,她想——五年後,十年後,她年輕敏感的心不再那麼脆弱,會不會不會受傷那麼重?

 

一和零的若若,那個天明,已經歸零。

于 109.07.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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