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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想要,和你一起,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。

有柔風,有白雲,有你在我身旁,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。

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,任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,與你同行。

 

大約每個大學校園都會有一條濃密的綠色大道,每當走進「實踐」校園,我的心裡就吟詠起這首詩。也曾嚮往「與你同行」的日子,而終究只是獨行不必相送。

我坐在小七前的大樹下圓桌旁,正逢「新生訓練」,不記得當年我們經過什麼訓練?昨晚和修儀聊起,才想起我們也經過了30個夏天,也許30年前的今日我們是否也是那成群排隊的學生之一?

午後暖風習習,斑駁的陽光自樹梢天際落下,在木桌上留下隨風搖曳的空洞。我望著教學大樓二樓的陽台,那裡是我們「友研社」的「開會」場所,只辦過兩場就永遠流會了……

從前的大樓地下室裡是各社團的教室,現在一樓是幾家商家,穿過小七就到了後街。

 

等雅芬來一起回顧校園,每個週末住在中北部的學生大都回去了,連假中南部的也回去了,宿舍是龐大的空屋,我和雅芬就住在長廊的兩個盡頭,各自留守。

 

走進「家政大樓」,現在它該是全校最美麗的建築了,深邃的長廊,穿插的光影,交織成如夢如幻永恆的前方。畢業那年它改名「生活應用科學系」,現在它又改名了,名字愈改愈長,長到我馬耳東風就忘了。

夏日的午後,期中考前,三三兩兩地留在教室裡自修,幾乎每個人都邊戴著耳機聽隨身聽,聽到動人的音樂動人的廣播還會特意回宿舍拿日記本來寫。上課總是躲在門口,下課就坐在窗邊,和食營大樓之間隔著一片深深淺淺的綠樹草皮,涼風吹來,帶來清新的青綠味,一如我們當時的青春恬淡。

走近辦公室,黃導師還在,只是今天不在。

 

隔壁的「食營大樓」還是很舊,比起從前又多舊了20餘年,在這裡我們不只要學做菜做點心,還要做衣服,連韻律課都在這一棟。

寢室學姐總是把上課做的各式蛋糕留給我們,自己寧可花錢出去買晚餐,我們當學妹的很納悶但吃得很開心。等輪到我們二年級時就懂了,我們也把花了時間力氣做的蛋糕留給學妹,自己出去買吃的。聽說廚師都不愛吃自己做的菜,因為做得很累不想吃了,我也常煮了晚餐給家人卻出門買蛋餅咖啡去觀音亭吃,但我們的「中餐」「西餐」總是吃得乾乾淨淨,「中點」又總是平分得不夠。

 

大樓後方的圖書館,舊的新的我都沒進去過,倒是樓下的健康中心被送進去過一次。

更前方穿透的「體育館」,在陽光的陰影中,獨立而龐大,威武而不屈。

 

沒漏夜排過機票,倒是漏夜排過「體育課」,籃球場上群聚過夜不是狂歡,而是為了天明後的選課。「籃球」「排球」我都不行,天真的以為「網球」也是球拍,只是向上拍和向下拍的差別,拍了一學年差點被當,卻在最後一堂考試天降奇蹟高分通過。

後來認真地和阿寶打羽球,肆意的打,開心的打,無忌的打,不要規則,只是不要球落下……直到畢業球才落下……

 

初期同學總以為來自四面都是海的澎湖學生就該很會游泳,可是我只喜歡在海邊玩,而不會在海裡玩。每次一登牆出去我就怕得站起來,總是找藉口請假,而修儀則代替我去補課。期末老師終於說~我可以不用再去洗澡了……

白天的泳池讓人退避三舍,夜晚的泳池浮盪著月光,柔柔地,水波似美人的葇夷輕輕的召喚。淑珍學姊的手指輕輕抬著我的手指,在月光裡浮盪,沒有重量,沒有壓力,我似泡沫般隨波前進……不明白為什麼白天一切屬於夜的夢境都會甦醒,我還只是水裡沉重的雕像……

冬日的泳池卻很蕭瑟,堆積的泥沙,飄落的黃葉,大風的旋轉……

 

宿舍前就是「音樂大樓」,我們的「國樂社」在五樓,當初班上一窩蜂的加入成最大宗,後來竟也同時悄然無聲地消失。真慚愧!直到離開,我的古箏只會了「宮燈曲」和「太湖船」。在成果展上彈奏「太湖船」,因為緊張,總覺得彈得沒完沒了沒有盡頭,而另一位卻因為更緊張忘了根本沒彈……

無所事事的夜晚,無所事事的假期,我總無所事事地在社團裡反覆練習,直到近在咫尺宿舍的關門廣播才離開。

當初那麼無限熱衷的我們,後來怎麼就集體消失的無聲無息?開始是缺課太多,後來則是不好意思再回去……

 

為了新生露營,我們吵過,對立過,冷戰過,後來眾志成城,皆大歡喜。

經過新生的迎新晚會,全校的合唱比賽,家政的「服搭」比賽,畢業的「造型」成果展,數不清的電影,別豎一幟的「親善代表隊」……中西餐,中西點,我們的冬至大會,迎新露營,實習家庭,畢業謝師宴……林琅總總……那些我們的青春我們的笑,那些風雨與共朝夕相伴,在白天黑夜的光與影中一路跌宕一路書寫……1000個日子,30載流光疏影……

 

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裡

為了這次相聚 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覆練習

 

于 108.09.03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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