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年,妹像我的導盲犬,我要去哪,她就列好一張清單,從開始到結束,公車站牌與時間,地圖與旅程……即使如此,我還是會不小心去「三總」跑去「三重」……
現在我總會坐捷運了,還會坐火車,坐客運,只是時間和空間不會拿捏,於是忐忑地抵達「台北車站」。許多年前我繞好久上上下下地走不出去,這次很順利;許多年前我站在售票機前張望許久,然後才搞清楚來龍去脈。
這次我依然站在地圖前尋找出口,新生南路一段?建國南路一段?方向感不好,常常要「設身處地」的「換位思考」,而我突然看見一個久別到遺忘的地標——「經濟部工業局」。
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呀!
21點後才能入住,走出「大安森林公園站」,原來我還以為要過馬路,左右張望一下,我的目標就在前方。前後再看一下,我突然覺得好想哭〜原來那麼遠,這麼近,我知道我要回來這裡,只是不知道回來這麼徹底……
「全家就是你家」,捷運後方,我們從前的家,台北的「第一個家」,現在是「全家」了。
對城市來說應該不很晚,可是路上沒人了,也沒什麼車了,我望著反方向熟悉的路口,往「建華」的路口,街燈蒼白,慘澹荒涼,這樣的夜,稀微的街,問妳想到了誰,荒海桑田……
路上沒人,全家前倒坐了幾個,我用剩餘的電力照了幾張相,去旅店報到。
好像看到美國影集裡的大保全,體格壯碩,我又照了幾張精緻的門口,走進去。
是我一個人的夜了。
送牛去台中入學後,我也獨自在民宿過了一夜,那樣陌生,哪裡也不能去,不想去。
而今夜,疲累的腳蠢蠢欲動,困倦的心乏力欲振……
而今夜,台北的夜,在等我,回來……
..
走在紅塵俗世間 誰的呼喚飄在耳邊 那麼熟悉卻又遙遠
長長地信義路綠蔭鬱鬱,長長地新生南路一望無極……
其實我喜歡走在10月的仁愛路上,通往國慶長長的燈光隧道,或12月裡耶誕的彩色幻海,後來都很遙遠,遙遠地只是一場又一場,一年又一年,碎了的美麗夢境。
「中正紀念堂」又包裹起來,上次來白色的牆外正如火如荼為「洪仲丘案」喊冤,我坐在黑暗的水池邊聆聽,想起那年的「天安門」事變……
真的走不動了,回到大安公園入口,回到竹林,回到觀音像前……
四方屋裡 什麼都沒有 驚見你眼中翻飛的寂寞
于 108.09.03 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