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水正藍

96.09.04

這是法的時代，理的時代，講究繁文縟節的時代。所以即使在此哀傷時刻，還是不免有許多要發落處理的瑣事。

每天從一早醒眼，便是快些梳洗，等著迎接「眾安寺」的師父師姑來為阿爸助唸誦經、功德廻向。磕頭跪拜了四天，兩腿早從腰腹以下不聽使喚，起落都得壓著膝、扶著牆才能轉動手腳；還好這二天已可以有時坐坐。原來只是我們不免偷偷翻著經書底瞧瞧還剩幾頁，而今天連師姑都忍不住偷瞧起來，我和老妹在身後心照不宣地竊笑。看著相片裡阿爸放大的笑容，祂一定不會怪我們的偷懶打瞌睡的。幸好今天是最後一天，明天可以好好休息，因為後天的頭七又是一場硬仗。

連著幾天，大家離開方桌休息的時間也愈來愈早了。從第一天的近乎通宵達旦，到第四天的二點便收拾就睡。二個弟弟要輪流守夜，原還都撐著隨師父念經超渡；昨早已頻頻點頭是道、搖搖欲墬，今早大弟守完夜便呼呼睡去了。連日夜的趕工，連姑姑、姑丈也每晚飯後即來報到幫忙。而今元寶已成箱裝好，108朵蓮花也終於完成，就等著媽將它們縫成蓮花被，蓋在阿爸的大厝上，為阿爸加持。

元寶好了，蓮花好了，師父功德圓滿回去了。除了來上香的，送奠儀奠禮的，午後的院子清閒地讓人不知該怎麼辦？連奶奶對阿爸的呼喚都少了，當她看到阿爸的相片放在堂上，只是疑惑地問祂：爬那麼高幹什麼？傳唱整天的誦經聲，讓她的記憶停留在以為置身往生的鄰人家裡，總叫我們帶她回家了。

阿爸啊！您還有空去夢裡陪奶奶坐坐、說說、笑笑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