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.01.20
署澎真的進步很多，最讓大牛滿意的是──光明空曠的「殘障廁所」，他愛極了！每天復康巴士大約15：30運送我們到署澎，大牛進門的第一件事是──上廁所，似乎這是一天中最令他放鬆舒服的時候。但他總是一待至少20分鐘，扣掉中間上下左右的路程，他的復健過程總是很趕。
大牛許多愛吃的東西不能吃，午餐時間同學也自顧不暇，居然無人發揮同學愛幫大牛先添飯菜，所以他總是等在最後，也總是來不及多吃些他想吃而能吃的，所以他總是處於半飢餓狀態。所以當他開始做復健，我便要上街準備二人份的「下午茶」。
在署澎，大牛多變委屈的表情，卻是復健師和實習生愛追逐的笑果。他帶的課外書，大家都想看；他玩的電動，大家都想玩。他在這裡多少也有了感情和樂趣，直到他不再只是換地點做機器和儀器，他必須站起來，然後他還得向前走。想當然爾，「義大」的噩夢又要重現江湖，而同樣的抗議無效，大夥只是冷眼旁觀，坐著看好戲。
但這樣的情節在署澎並不多見，因為大牛「屎遁」的工夫佔去太多時間，各項科目做完，實在無多餘時間為大牛做「物理訓練」。加上掛一次號＝做六次復健，但大牛只要回「義大」回診，中斷一天便會打亂療程，因為並不天天都有的掛號，所以便在「署澎」和「惠民」間輪流掛號。但因此復康巴士抓不準時間，它一趟可載二至三人，每次都要重新詢問安排，彼此都很困擾。所以慢慢的，大牛的復健重心移向了惠民醫院，至少它的午診到17：30，時間上彈性許多。但大牛不滿意極了，因為惠民是間老醫院，當我國一時也曾因手骨折入住1.5月，當時的護士阿姨到現在還記得我，我對這裡既親切熟悉又陌生。但即使如此，大牛「如廁」的好習慣依然不變。
大牛初來乍到，時間充裕代表他有空閒做更多進一步的物理訓練。最讓人耳朵為之一「亮」的是──他居然像「沉默的羔羊」裡的「吃人博士」一樣，被五花大綁在床上，然後床頭慢慢升起直到完全站了起來。我又聽見了來自地獄的哀號聲，時空剎那回到從加護病房移到普通病房第一次換藥的當下。一秒鐘，只是一秒鐘，所有還能移動身體的男女老少全都圍繞在這復健室門口。大牛還肆無忌憚地掛在半空中驚聲痛哭，門裡門外擠著指指點點的陌生人群，我的淚宣洩而下，復健師又給了我一個熟悉的建議──離開這裡。
我只好離開了。
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，必先勞其筋骨，苦其心志…
大牛只是個凡人，只是個小孩…
他不求天堂，他更不該入地獄…
三天後，投降了，復健師投降了。
大牛終於獲得第一次的勝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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