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籬笆外的春天.jpg

她站在二樓陽台,早晨不熾熱的陽光與微徐的風,她不是早起的人,只是貪戀剩下的日子。

看見他從家門前經過,有些訝異,這是一條連郵差送報生初來都不怎麼找得著的門牌,遠地的朋友若初來還得她到廟口去迎接帶路。

他抬頭看著她,隔著小路的寬度,外埕的寬度,內埕的寬度,二樓的高度,他大約是個害羞的人,幾次看見她都只是偷偷看著,沒說話,她知道……

 

她知道他們駐守在難民中心,彷彿精挑細選過的,一個個比一般阿兵哥要強健。他們偶爾和她搭著同一班公車回來,偶爾在廟口的臨時小市集相遇,總是三五成群,沒少於二個人,更沒有單身一人。

軍營和她的家都往南走,他們和那些難民們通常在第一個路口就右轉,所以不知他怎會一清早一個人走到這小路上?

就算遠遠的追蹤應該也找不到確切的位置,也許就只能來碰碰運氣吧?

 

人不透過說話,相遇幾次也會萌生淡淡的熟悉感,於是後來他們再遇見她便有人會向她打招呼,她也回以點頭微笑。

 

她沒離開陽台,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路口,然後她帶著行李飛去了台北開始了離鄉背井的日子。

後來她放假回來沒再見過他們,後來難民中心也撤走了,幾年後她聽說當年女同學裡有人和他們之間發生故事只是沒有結局。

 

這條原來沒什麼人經過的小路後來有些人來人往,增加了左右鄰居,遠方的視野都被前方的樓房遮擋,軍營後方的夕陽早就看不見。

老的是人不會是村子,過去的是人的歲月不會是村子的歲月,她依然偶爾站在二樓窗口,看著空蕩的外埕,偶爾想起那個清晨,有個年輕的男人走過,祭奠曾經消逝的青春。

 

于 112.02.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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