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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不會有那樣繾綣的時光,

像遠方的煙花不會在頭頂上方燦爛乍放;

像對岸的漁火綿延模糊,溫暖不在身上;

像沿途的街燈,忽近忽遠,只有影子始終和我同一個方向。

人魚公主是一首刀尖上的舞,要維持美麗,就難免不了血腥般的疼痛。

 

不能運動的離若曾幻想自己是俠女,可以飛簷走壁,上學不搭公車,幾個飛縱跳躍就能到校。她在小學操場看了幾回「劍道」,自己改編成了「劍舞」。

 

月光下,剛練過舞的離若疲倦地伏在矮牆上低低喘息,長信在埕外看見急忙停好車就急切地走近她:「怎麼了?」

離若抬起眼,鼓舞起精神,目光一片清明,她說:「風好涼!」

 

是那晚風,徐徐吹來,像已逝的青春歲月,繞過一年一年的樹匝,留下深淺的年輪。

我們早已經長大,月光下,我記得,你一直在我身後……

不疾不徐,隔著天長地久的距離……

 

﹡     ﹡     ﹡     ﹡     ﹡

 

總是睡不好的離若,愈來愈愛睡,愈睡愈熟,已經高中的湘和國中的承,早晨開文載了上學,放學後湘也許補習也許在校自習,承不補習的夜晚就熱愛運動,晚餐成了宵夜,有了「賴」後連宵夜也常常一句話就免了。

空盪盪的城堡裡往往只有嗜睡的離若,離若一個人睡,一個人醒,一個人夜遊,日子簡化在似醒似夢的虛無裡……

她的藥包愈來愈飽滿,可是她已經不怎麼靠吃藥才能睡覺了,在夢的國度裡,她逐漸單薄成一縷輕煙般的影子,失去重量……

 

她已經和開文簽了那份協議書,約定不特別告訴也不特別隱瞞,在孩子成年前,繼續你是你我是我,再無風雨也無晴的兩個人生。

 

﹡     ﹡     ﹡     ﹡     ﹡

 

離若順手折的蘆芒在沙灘前起舞,沒有月光的海黑暗中翻湧的白浪,像為她的出場前引,離若纖纖的舞姿是一隻黑色的大蝶,在燦爛的星空下迴旋著,訴說著末日的告白。

 

長信在驚詫間迷茫地望著前方,一向慵懶平靜而溫柔的離若也有熱海沸騰燃燒的曼妙時光,她從不願應長信之邀在他面前起舞,此時她只為長信的目光傾訴……

(你的眼神是我前世的海,我是顧盼期間永生的蝴蝶。)

 

離若在黑暗中匍匐,緩慢地棲息在沙灘上,湛藍的裙角在黑藍的夜空中翻飛。長信帶著熾熱的驚喜扶起她乏力的身軀,離若清澈的眼在黑暗中閃動如星星晶瑩的光芒,她泫然的癡迷地望著長信……

「離若!妳早就記得我了,對不對?」

離若沉默,無語。

「為什麼,裝作不認識……」

離若沉默,無語。

 

(長信!如果你能懂,就不要問我……)

 

(長信!可以忘記你的身份,勇敢地愛我一次嗎?一生一次……)

 

 

大風獵獵地吹著,白浪熱情地洶湧,人魚在海面上嘆息,長信溫熱的唇落在離若的眉眼間,鼻尖,灩灩的唇上……

離若眼角流著不知是淚是海,將長信高大的身影淹沒在漆黑的淚海中……

為他流盡生命最後的水液……

 

離若聽見幸福裂開的聲音……

 

 

我不在乎你的姓名與過去,你我相遇在這裡活下去,這樣就夠了不是嗎?

請你拋棄名字和過去,只屬於阿古夜吧!

#玻璃假面

 

 

夢已經結束了……

 

于 108.07.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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