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千山萬水跌撞過
當十里紅塵蕭瑟盡
當風霜結上心頭
再回首尋找來時已斑襤蒼老的路
那個家是個冰冷的籠子,若若同樣期待週休,週休就帶著孩子回去她自己的家。
她的感情歸零,生命還在零到一中徘徊,孩子還小,開文深夜才回來,她一天的自由時光就是深夜約莫開文該回來時候,才能放心出去遊走。
她像深夜裡的幽靈,在長長的堤防飄盪,在失去光亮的彩虹橋上盤桓。
那是一座七彩的橋,橋上往來歡愉,
橋下鎖住嗚咽。
這是一片有故事的海,笑便如麗花燦爛,
淚隨波逐流。
﹡ ﹡ ﹡ ﹡ ﹡
她冷冷聽著他繼續警告——警告她再不改善對他的態度,就不要怪他出去找別的女人……
她理所當然拒絕他的親近,她不明白——為什麼他還可以苟顏無恥的想接近她?
她沒透漏——自己已經知道他的可可,可可後來的其他……
她繼續扮演安靜優雅的母親,像花媽媽一樣,在每次開文求歡不成惱羞成怒咆哮摔東西甩門離開之後,她必須安撫孩子的情緒,照常做功課,做完功課後玩樂,玩樂後洗澡,洗澡後說故事和睡覺……
她戴著面具,分裂著自己。
裂鏡後,面目模糊。
她又開始流淚的日子了,怎麼沒有流盡的一天……
﹡ ﹡ ﹡ ﹡ ﹡
在深夜毆打她之後,開文居然主動打電話向花媽媽自首。
花媽媽是最支持他的人,她以為楊媽媽不在她可以不用受婆媳之苦,她以為開文從小喜歡她不會像花爸夾在婆媳間讓她委屈,她以為同樣是安穩的老師工作可以給她安穩的生活,她不惜打擊若若嘲諷若若也想幫開文留下她,她以為那就是她最好的母愛……
若若驗傷,做筆錄,從小挨到大的責罰她習慣了,這些紅腫到瘀青的傷痕並不算什麼……
有些傷痕好不了了……
開文躲了她幾天,聽說她做了筆錄,收斂了一陣子……
若若沒想告他,她卑微的自嘲——自己還是向「錢」屈服了……
﹡ ﹡ ﹡ ﹡ ﹡
若若帶著孩子照常生活,照常週休回家,她不露聲色繼續扮演關愛的媽媽乖順的女兒。
反而開文每次接送他們,就扮演著委屈的角色,可笑的花媽媽居然覺得心疼他的可憐,她說:「只是打一次而已,有些人打了很多次還在一起……」
最後令若若崩潰的不是開文,而是花媽媽,她不斷尋找「幸福」的長輩來勸說她,慫恿一直沒說話的花爸來「開示」她……
若若只是想要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可以在夜裡放心的哭,她只是習慣壓抑自己不想讓家人擔心,她不說話是因為委屈令她無法平心靜氣開口,怕打開口的是潰堤的眼淚……
可是她不能在花爸面前只是沉默,她哭著吶喊:「你們不要管我……」
花爸久別的大掌巴在若若臉上……
他們什麼也沒再提起,像夏末的熱風,一陣陣吹過……
就是秋天……
小承托兒所也畢業了,第一次有機會買了蛋糕為花爸過起「父親節」……
也是最後一次……
小學開學的早晨,花爸心臟病發,離開了。
咾古石堆疊的路口,您成了一道永恆守候的風景。
有些傷痕好不了了……
于 109.07.25